一、展期過半，任務沒有過半，必須不自滿，不松勁，不懈怠
記者：俞書記，您好！今天我們帶著很輕松的心情采訪您，因為在黨中央、國務院的領導下，在全國人民的支持下，上海世博會平穩(wěn)有序、安全有效運行100天，令人高興。開園前夕，您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經(jīng)表示，“責任很大、動力很足、非常疲勞，晚上常常睡不好覺”，那么現(xiàn)在，上海世博會已經(jīng)展期過半，是否可以說任務也已經(jīng)過半？您是否也可以松口氣了，能夠睡好覺了？
我們有大客流的考驗，最擔心的是9、10月份。（目前）園區(qū)最高峰是55.7萬人。突破60萬，園區(qū)會非常困難
俞正聲：睡眠可能很難恢復了。當然，那是開玩笑的話。展期過半，但是我們?nèi)蝿詹]有過半，“行百里者半九十”嘛。世博要做到“成功、精彩、難忘”，我們還有84天。
我們以前講184天要一天一天地熬，為什么說“熬”？因為每天都有很大的客流量，每天都可能發(fā)生一點事情，這些事情都要迅速地處理好。每天都有幾十萬人在園區(qū)，我們要盡可能讓他們滿意一點。從這個意義上講，還不能說任務過半。
另一方面，我們世博會的關鍵，一個是安全，一個是秩序。安全的問題不到10月31日晚上11點半，不到最后一天閉園的時候，都不敢大意。所以，安全的問題沒有時間過半、任務過半的說法。同時，隨著世博的進展，我們安全管理的一些辦法和規(guī)則，甚至某些薄弱環(huán)節(jié)，越來越多地被社會所知曉，想在園區(qū)制造一點事件的人對我們的了解就更清楚了。從這個意義上講，安全的壓力跟第一天開園一樣，絲毫沒有減輕，反而需要提高更多的警覺性。
再一方面，從秩序的角度，我們有大客流的考驗，最擔心的是9、10月份。我們現(xiàn)在售票已經(jīng)售了5500萬張，這是前兩天的數(shù)字，這兩天又有增長。手里有票而沒有入園的，大概還有近2000萬人次。票還要天天賣啊，如果9月、10月，每個月使用1500萬張的話，平均一天就是50萬人次，這個壓力是很大的。我們經(jīng)過了100天的運行，園區(qū)最高峰是55.7萬人，我看不能突破60萬。突破60萬，園區(qū)會非常困難。園區(qū)是照著平均40萬人、高峰60萬人設計的。衛(wèi)生間、餐飲點、各種休息設施，是按照這個規(guī)模來考慮的。人太多了，設施和人就不相適應了。我們還面臨著艱巨的考驗，所以，我們提出“不自滿、不松勁、不懈怠”。不自滿，不要覺得自己做得不錯了；不松勁，因為大家都很疲勞了，不能松勁；不懈怠，不能碰到事情大而化之，掉以輕心，不能采取這么一個態(tài)度。
二、各方努力，不斷改進，園區(qū)秩序和環(huán)境一天一天變好
記者：除了安全是重中之重外，開幕之前您提到客流的均衡以及觀展的秩序是您最關心的。進入6月以來，客流均衡已漸入佳境，之前平均客流40萬以上，最近幾天天熱，日均客流保持在35萬左右。我們做到這一點有什么訣竅嗎？
我們對客流沒有采取行政的手法，沒有說人多不讓你來，人少了組織觀眾看。跟大家通報信息，通過讓參觀者自己選擇的辦法來調(diào)節(jié)客流，實踐證明是成功的
俞正聲：客流均衡不能說完全做到了，因為9、10月份天氣比較涼快，將來售出多少票，心里還沒有底。我們雖然有很多預測，但很可能9、10月份有很大的客流，要超出現(xiàn)在的情況。
但是整個前一階段，基本上符合我們原來的預期，就是日均40萬左右，秩序也越來越好。做到這一點，很不容易。我們對客流沒有采取行政的手法，沒有說人多不讓你來，人少了組織觀眾看，沒有采取這種辦法。這是靠不斷地提供更多的信息來引導、告訴大家。比如說，我們有一個客流的預測系統(tǒng)，根據(jù)這一天外地到上海的人數(shù)，根據(jù)這一天入園的情況，根據(jù)每一天入園的規(guī)律，建立一個模型，來預測第二天的入園量。這個預測大體上是準的，除非第二天早晨突然來了一陣暴雨。所以，如果我們預計第二天有超過50萬的人，就會在頭一天的電視新聞或者電視節(jié)目，打上“飛標”字幕提示，預測明天客流會達到多少，請大家注意。采取輿論宣傳，跟大家通報信息，通過讓參觀者自己選擇的辦法來調(diào)節(jié)客流，實踐證明是成功的。我們主要是采用這個辦法。當然還有你們宣傳媒體，不斷地介紹哪個場館比較好，把大家看得少的場館的精彩之處介紹出來，對均衡東西園區(qū)客流起了很大的作用。
參觀秩序，也是一個不斷改進的過程。在世博開園之前，我們預測了很多情況，但我們沒有把場館門口秩序作為一個突出問題，試運營期間這個問題暴露得很明顯。
解決這個問題的頭一步，就是把軟圍欄變成硬圍欄。歷屆世博會采取硬圍欄排隊的情況很少。很多外國場館也不希望門口有硬圍欄，認為對外國場館的形象有一些影響。我們要說服他們。第二步，硬圍欄體制建立起來之后，總得有人來維持秩序。場館有一點安保的隊伍，遠遠不夠。我記得是在試運行期間，我們覺得維持秩序是一個大問題，便通知各區(qū)抽調(diào)人員，全市大概抽調(diào)3000人，只談任務，不講條件，3天到位。光這一點還不夠，就請武警在我們最熱門的場館，一起參與維持秩序。上了人還不夠，還有一個排隊的方法問題。就是創(chuàng)造一種“波次放行”，前面走空了，后面再放一排過來，慢慢過來，避免在一個區(qū)間里面排隊的人過于擁擠。
但是不是到此為止了呢？還不夠。還有天熱的問題。天熱你要加棚子，有一些外國場館，他們的習慣是不加棚子的。這要說服他們。世博會不是我們說了算的，是跟大家商量辦事的。有些外國場館棚子搞得很低，得說服他們變高。有些外國場館至今也沒有說服他們變高，還是很低。很低帶來問題，電扇不容易加，噴霧裝置也不容易加。
再往后呢，園區(qū)的組織者買了很多箱冰塊，放在了排隊區(qū)的兩側。一個是降溫，一個是排隊的人拿毛巾沾了冰水擦一擦，感覺很舒適的?，F(xiàn)在發(fā)展到旁邊的安保志愿者把它搗碎，讓大家裝些冰塊往里面走。
記者：這是在運行過程當中發(fā)揮了群眾的智慧。
俞正聲：有領導的，有部門的，有底下干部的，我也參與了出主意，有些就是管理部門的主意，都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結果。很難說哪個主意是誰出的。就這些也還不夠，原來的排隊區(qū)里面很臟，大家吃點東西就往地上扔。有的實行“波次放行”的，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就等區(qū)域空出來時再進去掃，但是也很難。排隊如果很長的話，中間的人如果有中暑，他們很難出來。后來就改成了兩行之間有一個小隔離帶，里面放上垃圾袋，可以走人。你要上衛(wèi)生間可以從這里頭出來，由安保志愿者給你發(fā)一個證?？傊?，由于我們不斷地改進，使我們的排隊環(huán)境逐步改善。當然，參觀者本身也不斷地適應，一開始排這么長的隊心里很煩的?，F(xiàn)在慢慢地，他覺得排隊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。所以園區(qū)的排隊秩序，經(jīng)過各方的努力和參觀者的相互配合，一天一天地變好。
三、最重要的作風是實事求是，正視問題，不埋怨、不急躁、不掩飾，一件事一件事解決
記者：坦率地說，在試運行期間看到很多不滿意的情況，我們當時都特別擔心，認為這么多的問題要在很短的時間里面，包括組織管理、服務水平要上一個臺階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但是后來發(fā)現(xiàn)，各個方面的改善都非常迅速，做到這些主要依靠什么？
我們園區(qū)試運行第一天，叫作狼狽不堪。但是處于狼狽不堪的狀態(tài)下，不要急。大家都邁出去一步，互相團結，互相支持
俞正聲：依靠我們廣大的干部、工人們忘我地工作。我講的不是套話。我們園區(qū)試運行第一天，漏洞百出、狼狽不堪。第一個就是安檢，我們安檢的機器由于剛調(diào)試完，有很多的毛病，人員不熟練，速度也很慢。第二個就是中國館的預約辦法，采取預約機的辦法，這么大的客流，采取這種辦法是有困難的。第三個，各個場館門口的排隊辦法，沒有硬隔離，沒有一套完善的排隊體制。第四個是志愿者，我們的訓練辦法有問題，志愿者也不熟悉情況，這不能怪年輕的志愿者。第五個就是飲食價格和供應數(shù)量也出問題。當然還有其他問題，什么椅子少一點等等。有些問題是我們想到的，有些問題是我們沒想到的。沒想到的問題，有一些是工作問題，你比如說供應量不足這是工作問題。還有一些是我們原來的判斷問題，我們原來擔心西藏南路和馬當路大客流，門口的安檢問題會很多，實際上那天擁堵的是上南路，還有高科西路、長清北路。為什么呢？大家想看中國館。我們對大家對中國館的熱情估計不足。
這是估計不足，還有些問題，我們有所估計，就是票檢機啊、食品價格啊，但這要檢驗一下。所以，造成了4月20日世博園第一天試運行，叫作狼狽不堪。
記者：您竟然用了狼狽不堪這樣一個詞？
俞正聲：確實是狼狽不堪。但是處于狼狽不堪的狀態(tài)下，不要急。正視問題，不埋怨、不急躁、不掩蓋、不掩飾、不回避。什么叫作不埋怨？不要埋怨底下。大家都埋怨，都埋怨世博局，世博局很辛苦啊，干了很多天了，而且很多重大問題，沒有一個試運行是難以暴露出來的；很多問題的判斷錯誤，也不是他們的判斷錯誤，是我們的判斷錯誤，對人們對中國館的熱情估計不足就是我們的判斷錯誤。一項一項研究怎么解決，要采取正視問題的態(tài)度，不是回避問題的態(tài)度，不是互相指責、互相埋怨的態(tài)度，而是大家齊心協(xié)力解決問題的態(tài)度。
我記得那幾天天天晚上開會，第一天我們研究問題定了10件事。就是哪些問題需要解決，解決到什么程度，誰來負責解決，一件事一件事定。我們定一件事容易啊，而世博局的這些工作人員要不分白天黑夜，把這些裝置搞到手、擺上去，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。他們是連續(xù)多少天的奮戰(zhàn)！
我們幸虧有這么一個試運行。有的問題分歧很多，像中國館預約券，有人主張網(wǎng)上預約；有人主張是進園之后再排一個隊，去領預約券；有人主張干脆不要預約券，就在中國館門前排吧；還有主張現(xiàn)在的辦法。中國館是5萬客流量，而且想看的人太多，采取網(wǎng)上預約是有困難的。在園內(nèi)再排一次隊，領預約券不可取，你讓人家排兩次隊干什么。在館門口排隊，幾萬人的排隊。沙特館一天的入館數(shù)量2萬人，你看現(xiàn)在排隊排到什么程度了，中國館是5萬人的流量，這個排隊不知道要轉到哪些地方去了。所以，這種情況下就采取現(xiàn)在的辦法。當然，現(xiàn)在的辦法也有缺點。入園的時候就發(fā)券，他不想要的也給他了，容易導致黃牛倒票，這是它的缺點。但是利弊權衡，這個辦法最穩(wěn)妥，兩弊相權取其輕。
一開始，我們就采取不互相埋怨、而是互相支持的態(tài)度。園區(qū)是最困難的，各部門要支持園區(qū)，大家都往前邁一步，減輕園區(qū)的壓力。同時園區(qū)能交出的工作就交出去，比如說餐飲交給商委等，園區(qū)集中精力解決服務問題。大家都邁出去一步，互相團結，互相支持，一件事一件事解決，正視問題，不回避問題，所以才有了目前的局面。
記者：對于試運行和運行期間的一些問題，您態(tài)度一直非常明確，多次提到不回避、不掩飾，要認真地研究，不斷地改進。大家把它視為辦博到現(xiàn)在最大的一筆精神財富。對這個財富的價值，您怎么看？
對問題不要掩飾，也不要炒作。我們共產(chǎn)黨的領導人不能是政客。政客是做秀的。辦一天世博改進一天工作，一直改進到10月31日晚上11點半
俞正聲：說是最大的精神財富不一定準確，它是我們一貫的工作原則，對問題不要掩飾，也不要炒作。4月20日有很多問題，我當時想的是不掩飾、不炒作。我們一個政協(xié)委員，給我送了一摞子香港的報紙，里面有對一些問題的負面報道，我翻了一下，這些事我都知道。那天我坐在指揮中心的時候，大屏幕可以看十幾個畫面，現(xiàn)場的情況一清二楚。所以，他們的報道我都很清楚。怎么對待這個問題？不回避，不要回避這個問題，有問題你就要承認。不炒作，就是不要渲染，炒作之后搞得我們工作人員信心都沒了，世博會怎么搞？還是要鼓勵大家。一個基本的工作原則，就是實事求是。你看一看今年1月份韓市長的工作報告，講我們工作中的問題是不回避的。我們?nèi)ツ暝诮?jīng)濟工作會議上講問題也是不回避的，我們一貫主張不回避問題的原則。當然我也不贊成故意炒作，把一個問題渲染。有些問題是暫時解決不了的，有些問題是工作中的問題，有些問題是制度性的問題。要正視問題、解決問題，這個事情才能前進。有人說它是一筆財富，這是我們黨一貫的實事求是的傳統(tǒng)，這是毛主席、小平同志再三強調(diào)的。作為一個領導人，要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，我們共產(chǎn)黨的領導人不能是政客。什么是政客啊？政客是做秀的。政客的作風勢必要掩蓋矛盾、掩蓋問題，他怕自己丟選票。共產(chǎn)黨的作風是實事求是的，我們辦世博會最重要的一個作風就是要實事求是。有什么問題解決什么問題。我講過，辦一天世博改進一天工作，一直改進到10月31日晚上11點半。這就是反映一種精神，不斷改進工作。
四、我們不贊成她們的做法，不等于不保護她們的權利
記者：說到改進工作，大家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件事，是5月30日在園區(qū)內(nèi)舉行的韓國古典與流行音樂會，游客熱情非常高漲，爭搶入場券，導致個別歌迷中暑。雖然沒有發(fā)生大的意外，但這件事給活動的組織方提了一個醒，在以后的活動當中，方法要改進。
（狂熱的歌迷）做法不好，但不等于要對她們采取粗暴的辦法，要愛護她們。她們在那里守一夜的時候，我們的武警，我們的公安干警給她們送水，天冷了給她們把雨衣披在身上
俞正聲：在園區(qū)內(nèi)不組織重大的歌星活動，是我們在2月份定的原則。因為進去可以領票，領票和買票不一樣，很容易爭前恐后，秩序維護很困難。當時問有沒有已經(jīng)預定演出的，告訴我們只有日本的“SMAP”團組，此外還有一個韓國的，影響力不大。
到5月29日晚上，就發(fā)現(xiàn)很多人在園區(qū)出入口的那個圍欄外面坐著。主要都是20歲以下的小女孩子們，她們的狂熱程度，我們沒有想到。所以，楊雄同志、洪浩同志當天晚上開會部署，第二天安排警力布置硬隔離，使排隊秩序不混亂。但當天晚上的這個部署還是估計不足，第二天歌迷就拼命往里跑，跑的速度又快，我們布置的警戒線也沖破了。跑的過程當中，有人扭傷了腳。后來換票換了1000多張，把預定要換的換了，就停止了。當時這些人不走還在那里等著，從早晨一直等到晚上。晚上我去了，看看這個晚會還能不能搞啊，他們怎么老在這兒??？先是使在那里繼續(xù)希望進場的人和外面隔離，只能出不能進，把門口妨礙演出正常秩序的人數(shù)壓縮到最低限度。然后呢，設置了若干個隔離線，使有票的人可以有序入場。大家入場差不多了，我們又跟韓國方面商量，里面還有一定數(shù)量的座位，就把這些等了一天的小女孩子又放進去了。就是這么一個過程。
網(wǎng)上說受傷了多少人、打武警，沒有發(fā)生這個情況。女孩子嘛，她們對武警沒有什么，就是一種狂熱。她們做法對不對呢？當然不對，你狂熱不能沖警戒線啊，但是她們是小孩子，不能過多責備小孩子。有些人認為不該對韓國的歌星這么狂熱，這個觀點恐怕難以站得住腳。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，過分狂熱固然不好，但她喜歡這個東西無可非議。作為家長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這么做，你是有權力的，但是你不能強加給她?，F(xiàn)場就有一個老太太，她坐在草地上，坐了一天了。她說我的孫女進去了，我要等她出來。所以，對于這些狂熱的歌迷，不能采取簡單的做法。是不是把她們拉走？不能這么辦。如果場內(nèi)有空間，還要放她們進去，還要愛護她們。她們的做法不好，但不等于要對她們采取粗暴的辦法，要愛護她們。她們在那里守一夜的時候，我們的武警，我們的公安干警給她們送水，天冷了給她們把雨衣披在身上。要愛護她們，關心她們。不贊成她們的做法，但不等于不保護她們的權利，這是我們處理事情的原則。
五、觀展人數(shù)多少不是決定性因素，無論如何不動用行政手段組織觀眾
記者：回看剛剛開園的時候，也有令人挺擔心的時候，我記得有一天客流最少的時候不足9萬人，那個時候俞書記您擔心過嗎？
有的人說人少挺沒面子的，我們組織一點觀眾吧。（但是世博會）是一個群眾花錢，還要受適當?shù)摹白铩保拍艿玫竭m當?shù)男腋：透惺?，是這么一個活動。采取組織的辦法是不適宜的
俞正聲：擔心，說不擔心也不對。因為我們在國際展覽局大會上有一個注冊報告，是經(jīng)過會議通過的。這個注冊報告中我們預計是7000萬人次，是一個預測的數(shù)據(jù)。平均40萬人，高峰60萬人，極端高峰80萬人，這是報告里面寫的?，F(xiàn)在看這個預測應該說是準確的。平均40萬，這是比較準確的。極端高峰80萬，我看不行，我們受不了，極端高峰到60萬我看就到頭了，到60萬我們就想辦法勸大家千萬不要進場了。里面人太多了，容易出安全事故，總要想辦法勸勸大家。
5月份一開始人很少，人太少了，畢竟是一個問題，好像大家都不想看似的。辦了半天世博，大家都不想看，辦世博就很沒有興趣了。這個時候我們研究過多次，第一條就是講7000萬是預測數(shù)，不是我們必須爭取的數(shù)字。這是第一條。這一條不是那個時候才講的，今年3月份人代會上，上海代表團有一個開放的、記者們可以旁聽的會。有一個記者就跟我提一個問題，說你們怎么樣、采取什么樣的辦法，可以達到你們7000萬的承諾。我說不是承諾，是預測。我們代表團都樂了。所以，我們那個時候研究，達到7000萬人次預測的數(shù)固然好，6000萬就不好嗎？不一定，6000萬、5000萬觀眾看著很舒服，未必是不好的事。第二條，無論如何不能動用行政手段組織觀眾。有的人說人少挺沒面子的，我們組織一點觀眾吧。世博會不能組織觀眾，為什么呢？它是群眾自愿參觀的，而且自愿參觀情況下還要“受罪”，排隊是“受罪”啊。他還要花錢，就是你大禮包送給他，他進來吃飯要花錢，他坐車要花錢。它是一個群眾花錢，還要受適當?shù)摹白铩?，才能得到適當?shù)男腋：透惺?，是這么一個活動。這種活動采取組織的辦法是不適宜的。雖然參觀世博可以得到知識，得到啟發(fā)，或者說得到某種教育，但是這種東西是要建立在完全自愿的基礎上。
我們當然也提出過一個要求，要求市里各區(qū)的干部、各有關局的干部要看城市最佳實踐區(qū)。我們提出各區(qū)要組織鄉(xiāng)鎮(zhèn)的領導看一下最佳實踐區(qū)，這是送上門的學習機會。最佳實踐區(qū)的很多做法不一定我們現(xiàn)在能做，它的很多綠色建筑、綠色的理念是需要成本的。但是很多思想和理念，我們是可以受到很多啟發(fā)的。
記者：您認為客流達到預期和世博會的成功與否之間，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關系，或者您怎么看待這個關系？
俞正聲：人數(shù)多少是一個相關因素，不是決定性的因素。5000萬、6000萬可以說是成功的，7000萬也可以說是成功的，主要不取決于人數(shù)。我心里希望是多少呢？我心里希望每天30萬人，大家看起來比較舒適。每天30萬人，總數(shù)就5000多萬，不到6000萬吧，我覺得也可以了?，F(xiàn)在看來7000萬是要突破了。我們希望不要出現(xiàn)9、10月份的極端高峰，每天突破50萬就受不了了，40幾萬還能夠忍受，55萬就很勉強了，突破60萬那是非常難受的。所以，我們建議大家，有可能的話盡可能提前。當然現(xiàn)在天熱，但現(xiàn)在30幾萬人次，特別是晚上，南方人對這個天氣還可以忍受的，最好抓緊看。
記者：現(xiàn)在放暑假，有大批來自全國各地的孩子們參觀世博，對于同學們有什么建議和提醒呢？
我聽說有的學校暑期作業(yè)布置（作文）參觀世博會有感，這個方式不好。孩子們進來就是玩，別給他賦予那么多學習任務
俞正聲：參觀者一人一個想法。孩子們第一要自愿來。我們上海市教委通知各個學校，不要組織學生參觀。組織孩子們參觀弊端很多，參觀是一個自愿行為。我聽說有的學校暑期作業(yè)布置（作文）參觀世博會有感，這個方式不好，等于逼著他們參觀。孩子們參觀，重要的不是我們的建議，而是他們的喜好，喜歡什么看什么，孩子們進來就是玩，別給他賦予那么多學習任務。他們好好玩就是了，怎么高興怎么來。要說給他們一點建議，就是不要擠著看排大長隊的館，多看一些排一個小時的館，來日方長，他們還年輕，把一天的時間耗在四五個小時的長隊上，對孩子來說太可惜了。所以，多看、多玩，怎么高興怎么來。
六、千千萬萬同志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，世博才取得了現(xiàn)在的成績
記者：臺風和雷暴雨都是接下來有可能迎來的考驗，而當前最大的考驗就是高溫天氣。參觀者辛苦，一線工作人員更辛苦。前兩天您到園區(qū)慰問，有一個鏡頭大家印象非常深刻，就是您為一位工作人員擦汗，很想知道您當時的感受。
俞正聲：戰(zhàn)士很辛苦，的確很辛苦，襯衣都濕了，汗一直往下流，我是下意識地幫他擦一下。不光是戰(zhàn)士們，還有公安、安保志愿者等。有一個女安檢員帶病上崗，要蹲下起來多少次。下崗的時候，一下暈倒了，門牙磕了幾顆，縫了好幾針。我聽到這個消息很難過，她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。
這樣的事情園區(qū)有很多很多。我在園區(qū)里面看到一個志愿者，白頭發(fā)的，在場館門口維護秩序。我問他，你這里為什么不安一個遮陽的東西？他說我得來回地走啊。我說你帶傘沒有？他說我不能打著傘啊，我沒帶。我說下雨天怎么辦？他說下雨淋濕了挺好的，淋了舒服。50多歲的一個老人啊，就這么工作。所以，我們的很多事情是靠基層一線的同志勤勤懇懇、任勞任怨的工作。負責沙特館的一位安保人員姓田。他們一般工作安排是工作十幾個小時，第二天休息一天。他是工作完十幾個小時，晚上住在那里，第二天早上把上午班上完，下午回去睡覺。從開園到現(xiàn)在一直如此。
我們園區(qū)為什么有很多工作可以改進得快，為什么能夠保持一個很好的秩序，主要靠這些園區(qū)和全市的很多同志。大家都是勤勤懇懇、任勞任怨，不知道白天黑夜地工作，才取得了現(xiàn)在的成績。
像環(huán)衛(wèi)工作，掃地要戴著帽子，有的帽子還要遮住脖子，這么熱的天，一班從早晨5點一直到下午4點多，然后再有一個班干一夜。我問過一個女同志，我說你衣服是不是每天濕幾次啊？她說是的，濕幾次又干了。我說工作很辛苦，謝謝你。她說習慣了。我說你工資多少？她說2000多一點。我說低不低??？她說挺好的。她是閔行的一個女工，她沒有認出我，她不是當著領導說好聽的話。我怎么知道她沒有認出我呢？過兩天我收到這位女工的孩子的信。當時我跟這位女工談完之后，旁邊一個人要過來跟我照相，我跟清潔工說我們?nèi)齻€人一塊照吧。孩子信里跟我說，照相的人后來跟女工說，剛才跟你照相的是咱們市委書記。我知道這個女工當時沒有認出我，她的回答是完全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。她覺得她工資可以了，她覺得她做的都是應該的。
我們園區(qū)能夠有這么好的環(huán)境，這么清潔的環(huán)境，很少有人埋怨我們的廁所，在大活動里面，這么干凈的環(huán)境，這么干凈的廁所是很少有的?？渴裁?？靠我們一線千千萬萬人在那里，忠于職守，辛辛苦苦地工作。我看到那個戰(zhàn)士，我就想到很多這樣的人。
記者：很多“小白菜”剛開始當志愿者的照片都是白白胖胖的，但現(xiàn)在都曬得像黑炭一樣，我們都特別感動。這些志愿者其實是所有工作人員的縮影。每個人都盡全力奮戰(zhàn)世博，呈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的才是這么精彩的世博。
俞正聲：志愿者很不容易，剛上崗試運行期間埋怨聲一片。這首先是我們的責任，培訓的方法不行，后來我們改變了，我們先請他們進園，自己去轉，自己去看。第一批志愿者是復旦的，可能還有別的學校。他們自己搞了一個志愿者的手冊，幾十萬字。就是每個崗位，人家可能問什么問題，問題怎么回答。后來，又把這個手冊送給了下一批志愿者。這個靠我們是做不出來的，它變成了一個很自覺的改進工作的動力。我昨天看報，我們A、B片區(qū)管理工作的副部長叫莫貞慧，她寫了7萬多字的工作手冊。這個不是我們下達的任務，她把自己的工作梳理下來，哪個崗位要注意什么，可能會發(fā)生什么，什么問題怎么處理。
我們園區(qū)內(nèi)每天有10萬名職工在里面工作。世博局的人是少數(shù)，2000人吧，大量是各種服務團隊，包括餐廳、環(huán)衛(wèi)、公交司機們，這些人都勤勤懇懇地工作。當然，個別人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，但絕大多數(shù)人都在勤勤懇懇地工作，使得我們園區(qū)秩序越來越好，服務越來越改善。
記者：如果說“小白菜”們是大家看得到的一道風景線，那還有看不到的風景線，就是園區(qū)內(nèi)的20個臨時黨委以及它們身后的一大批共產(chǎn)黨員。您對他們?nèi)绾卧u價。
俞正聲：我們的黨委、我們的黨員確實起了非常大的作用。像中國館成立了臨時黨委，這個臨時黨委管什么呢？中國館情況很復雜，有31個省區(qū)市館。中國館的館長是國家貿(mào)促會派來的，中國館的具體工作人員是上海市組織的，還有各種服務團隊在里面。怎么樣使這些人形成一個統(tǒng)一的意志，形成互相配合的局面？我們就建立了中國館的臨時黨委。你不管來自于哪個省，每個省區(qū)市展館都要建立一個支部，在中國館臨時黨委的統(tǒng)一領導下開展工作。中國館臨時黨委的任務是干什么呢？第一，要團結好大家，一起為世博的目標服務。第二，要服務大家，就是來自各方的人有什么困難，要幫他解決。第三，要反映他們的意見要求。第四，通過表揚先進、激勵后進，使各個省區(qū)市館和中國館有一個蓬勃向上的氣氛。一開始有很多扯皮的事，成立黨委之后慢慢地磨合，現(xiàn)在非常團結向上，這就是黨委的作用。
七、對涉博違法違規(guī)行為，要加強明察暗訪，依法整治打擊
記者：現(xiàn)在世博紀念品熱賣，在園區(qū)周圍有一些小商販在賣假海寶，還有假的紀念品。另外，預約券非常熱，有倒賣預約券的情況，甚至還有賣假預約券。對于解決這些問題，我們都做了哪些工作呢？
俞正聲：現(xiàn)在有倒賣、偽造跟世博有關的票、券、物的行為。這當然是違法的。在這些方面，就是要加大依法整治的力度，公安、工商攜手，已經(jīng)搞了一段時間，有所好轉。同時也要研究遏制它的措施。比如說偽造中國館的預約券，我們現(xiàn)在搞成智能預約券了，這個難以偽造。
倒賣入場券，就是世博園區(qū)的門票。有收購大禮包的，有人不去，低價賣了算了；還有的就是拿學生證買學生票，學生票便宜嘛，賣給門口的人。這里面的漏洞，要加強明察暗訪的力度，依法加以處理。
記者：前段時間園區(qū)內(nèi)出現(xiàn)小販販賣盒飯，我們分析認為，可能同園區(qū)內(nèi)餐飲價格偏高有關。大家關心，園區(qū)食品價格有進一步降低的可能嗎？
俞正聲：園區(qū)的餐飲價格，是按照繁華市區(qū)的同類商品的價格，跟餐飲企業(yè)的合同上是這么寫的。這勢必給多數(shù)人的感覺比較貴。我在園區(qū)里也吃過一次面，據(jù)說跟園區(qū)外差不多價格。我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，人少的地方在哪里呢？在文化中心的地下，那個地方去的人少，不用排隊，去那兒就吃，價格跟外面差不多。但是一碗面上來，面條好像份量少一點。所以，大家反映園區(qū)內(nèi)價格高，是有道理的。按照同類繁華地區(qū)的價格定價，有沒有它的原因呢？也有，因為物流成本高。進園區(qū)的入園安檢、車輛安檢，物流成本比其他地方要高一點。世博局為了使他們降低成本，已經(jīng)把原定按照銷售額8%作為占用物業(yè)的一種費用降到3%，降了5個點。同時，市里組織物價局進行物價檢查，要求明碼標價。市物價局判斷你這個標價和繁華地區(qū)的同類價是不是大體相當，大家如果發(fā)現(xiàn)它標的價和銷售的價不一樣，你們要舉報。但是我估計大多數(shù)人感覺價位比他平時接觸到的要偏高，這恐怕是事實。為解決這個問題，試運行的時候，新亞大包進去了，現(xiàn)在還有賣面包，賣一些方便食品，使低消費的人也有他的消費渠道。
園區(qū)內(nèi)推著小車賣盒飯，這是禁止的，因為盒飯來源不清，容易導致食物中毒，天熱以后危險性很大。但是有一些餐館門口有賣盒飯的，這個我們支持和鼓勵，因為它價格便宜。要通過正規(guī)渠道去取得比較便宜的食品，同時要避免有風險的食品。
記者：在世博會開幕前，您強調(diào)反對不正之風?，F(xiàn)在已經(jīng)開園3個多月了，各個場館的工作人員都特別熟悉了。我們也聽到一些反映，有工作人員彼此互開“方便之門”。對于工作證的使用以及VIP待遇方面，我們有什么樣的規(guī)定和管理措施呢？
俞正聲：利用工作證看世博園，規(guī)則上沒有禁止。世博園區(qū)的工作人員，他在工作之余看世博園并沒有禁止?，F(xiàn)在工作證的弊端是什么呢？就是每天早晨在還沒有開園之前，有工作證的人提前入園，他跑到熱門場館排隊，把最先的位置占了，這對游客不公平?，F(xiàn)在我們進行查處，跟參展方達成了一致，這種行為侵犯了參觀者的利益，利用工作證提前去排隊，各個參展方要處理。有的參展方警告，有的就開除。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整頓，這個情況有所好轉。
至于說世博園區(qū)開的時間長了，彼此熟悉帶來的另一個問題，就是走VIP通道，或者叫做綠色通道、快捷通道吧。這個情況是有的。綠色通道的問題，園區(qū)的組織者沒有一個統(tǒng)一的規(guī)定。誰能夠走這個通道，是參展方的權力。比如說我開了一個館，我讓誰優(yōu)先走，是我的權力，組織方無權干預。但我們商量了一個規(guī)則，年紀大的是不是讓他們走。商量來商量去，最起碼的線是75歲，超過75歲讓人家走，腿上有殘疾的也是不是讓他們走。這個參展方都同意了，變成大家共同愿意執(zhí)行的共識，但并不是強制性的，有些館至今沒有執(zhí)行。
正因為是參展方?jīng)Q定的，所以各種各樣的情況都可能會發(fā)生。那么組織方干什么呢？組織方的任務就是把組織方推薦給參展方享受貴賓禮遇的這些人，要按照有關標準來執(zhí)行。
八、世博會文明狀況是好的，有不美好的讓大家看見也不用大驚小怪
記者：有議論表示，這次世博會“綠色通道”的使用和一開始存在過的爭搶“預約券”現(xiàn)象，暴露了參觀者素質(zhì)問題。但許多人對園區(qū)排隊秩序、參觀者自覺維護環(huán)境衛(wèi)生等文明行為的表現(xiàn)也有充分肯定。您對園區(qū)內(nèi)觀博文明程度有何評價？
我們有很多美好的東西要展示，但是更重要的是展示一個真實的中國
俞正聲：文明都是相對的，不是絕對的，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標準。中國現(xiàn)階段我們經(jīng)歷了快速發(fā)展，應該說我們的精神文明建設和經(jīng)濟的快速發(fā)展是不相稱的，是滯后于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。所以出現(xiàn)一些不文明現(xiàn)象不奇怪，我們有很多美好的東西要展示，但是更重要的是展示一個真實的中國。真實的中國有很多美好的，也有不美好的，不美好的讓大家看見，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。有插隊的，我們插隊情況比很多國家要嚴重；也有不正之風，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。這是一個方面，就是我們世博會中間有很多不文明的現(xiàn)象。隨著世博會的推進，它也在不斷地改進，大家有一個適應過程，現(xiàn)在的排隊就比以前好多了，不排隊，就有一個公眾的譴責和輿論的譴責。但是，不文明情況是存在的。
另一個方面，是要適應這種不文明的情況，要改進我們的工作。有些不文明的情況，比如說扔垃圾，你多裝幾個垃圾袋，大家就扔進來了。當然你自己帶一個垃圾袋，參觀完再扔，這是更高的文明要求。而現(xiàn)在沒有達到這么高水平的時候，可以在參觀通道的兩側多裝幾個垃圾袋，設施要替大家考慮。當然裝了垃圾袋比不裝要難看得多，但是，我們的設施要符合我們現(xiàn)在的文明情況。硬隔離圍欄比軟隔離圍欄就是難看，也是為了適應現(xiàn)在的狀況。有些人為了抄近路老是踩草地，那就把草地改成硬路。那天我給世博局又出了一個課題：有些地方，人們就愿意躺在草地上。我說能不能換成人造草皮，塑料的，讓他們躺算了。從文明的角度，他躺在草地，人少沒有問題，人多了把草地都壓壞了，現(xiàn)在總要考慮這種情況。我們的文明程度還沒有到這個水平，我們要使不文明的影響減少。
記者：其實世博會也是一次文明程度的大檢閱，像您說的文明是循序漸進的過程，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大家交出來的答卷會讓人越來越滿意。
俞正聲：現(xiàn)在比以前越來越好了。所以，從我們現(xiàn)在的國情和全國的一般狀況而言，世博會的文明狀況是好的。
九、這些館拆不拆？原則上要拆除，少部分保留有可能，具體還在討論中
記者：我也注意到前一段時間市政府新聞發(fā)布會對外宣布，世博會的閉幕日期不會往后推，但是中國館在閉幕之后繼續(xù)開放一段時間。公眾比較關心會開放多久，大家非常關注的熱門場館會不會保留呢？
俞正聲：世博會閉幕時間肯定是不會推后的。我們的申請報告當中都規(guī)定了開幕日期和閉幕日期，寫得很清楚，世博會結束時間就是10月31日，這是沒有疑問的。
這些館拆不拆？一般規(guī)章和特殊規(guī)章，是在國際展覽局的大會上通過的，原則上要拆除，而且限定時間要恢復原狀。參展方他們的責任是要拆除，并且要恢復建設前的原狀。也有特例，參展方跟組織方共同認為有保留價值的，可以留下來。從這里面可以看出來，可以留少部分，少部分展館留下來是有可能的，其它的原則上要拆除。具體留還是不留，如果留，留哪些，都還在討論當中。
記者：這個懸念的揭曉也要等到世博后期。
俞正聲：中國館已經(jīng)說過了，閉幕之后還要至少開半年，大家還沒看夠。要做一個計劃，那時中國館要開，走什么通道，怎么參觀，怎么排隊，就不一定采取預約券的辦法了，也不會早上9點搞到晚上11點半了，恐怕就是正常的上下班時間，保持一個正常的節(jié)奏。方案有待細化，比如說是免費票還是適當收一些維持運營的費用，都沒有定。
十、辦博實踐證明，上海干部群眾完全可以信任，可以依賴
記者：現(xiàn)在展期已經(jīng)過了一半多，您認為上海世博會舉辦到現(xiàn)在，對于推動經(jīng)濟發(fā)展方式的轉變，以及推動科學發(fā)展的意義是不是體現(xiàn)得越來越清晰了，接下來的工作會不會重點轉向發(fā)揮后世博效應？
最重要的還是辦博的一種精神。上海處于經(jīng)濟轉型期，轉型是很難的，需要一種創(chuàng)新的精神，需要一種改革的精神，需要不斷破解難題的精神
俞正聲：發(fā)揮世博會的影響力和帶動力，我們立了課題，請一些專家從城市發(fā)展、科技創(chuàng)新、環(huán)境保護等各個方面進行了研究。世博會肯定會對上海的發(fā)展帶來很大的促進，而且已經(jīng)帶來了很大的促進，交通的改善就是一個明證。我們原來設想的很多應對交通擁堵的方案都沒有用上。包括限制公車等都沒有用?，F(xiàn)在大多數(shù)時間的交通比去年同期還要好，主要是軌道交通發(fā)揮了作用，這就是世博給我們帶來的一個很大的收獲。
從長遠來看，世博的城市發(fā)展理念、節(jié)能減排理念，以及世博科技，對我們上海的發(fā)展具有持續(xù)的推動力。不過我想，最重要的還是辦博的一種精神，世博會結束的時候我們要很好地總結一下。我現(xiàn)在想，第一，當年敢辦博就不容易。這么難的事，當時是黃菊同志、匡迪同志在上海的時候，下定決心要辦，我現(xiàn)在想他們膽子真大，這是非常難的一件事。第二，就是辦博過程當中很多同志涌現(xiàn)出的精神和決心。從去年年底到今年4月20日試運行前，很多人問我們，你們搞不完吧？我當時問了世博局管基建的同志，叫丁浩，他原來建設過上海光源工程，光源工程的要求是很高的。我說你跟我說老實話，能不能按時完工。他說能。我在工地上問世博文化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員，是上海建工集團的，也是白頭發(fā)了。他說我搞了一輩子工程，這個工程是進度最緊的，我們進場太晚，設計方案定得太晚。我問他能不能如期完工，他說您放心，保證能。真的是按期完成了。他們身上是一種什么精神呢？我們上海的這些干部是可以信任、可以依賴的。我們對自己的市民要有信心，我們對自己的干部要有信心。
我們的開幕式，第一場彩排我看了。總導演是滕俊杰。完了以后，大家提了很多的意見。最后我說，就聽滕俊杰的，你該怎么定怎么定，不管誰講什么話。開幕式一場下來，其實很難，30分鐘文藝演出，你又不能講場面，你跟奧運會不能比場面。30分鐘能演什么？演出一個精彩的開幕式，非常非常困難。最后開幕式演完之后各方贊譽聲不斷。中央領導跟我們說，非常好，既體現(xiàn)了海派的文化，很精致，又體現(xiàn)了五大洲同慶。中央領導人把我們節(jié)目的核心東西一下子抓出來了。
這就說是要相信我們的干部。我們上海的群眾，我們上海的干部是可以把事情做好的。
我今年3月份開完人代會坐飛機回來的時候，東航的一個乘務員，后來我知道她是乘務部四分部的黨總支書記，她跟我說，俞書記啊，你放心吧，我們能做好，而且能做得比你想的還好。事情真是這樣，我們上海能做好，而且比我想的還要好。
記者：從申辦到籌辦、到試運行到現(xiàn)在，整個過程我們積累了很多經(jīng)驗。籌辦世博的經(jīng)驗和財富與接下來“十二五”規(guī)劃會結合在一起嗎？
俞正聲：搞好“十二五”規(guī)劃還是要有一種精神。上海處于經(jīng)濟轉型期，不能追求過高的發(fā)展速度，但是不意味著我們沒有面臨很多的難題。轉型是很難的，需要一種創(chuàng)新的精神，需要一種改革的精神，需要不斷破解難題的精神。所以，講到世博與“十二五”，首先是發(fā)揚這種精神?，F(xiàn)在世博還沒有結束，談不到總結這個精神。但是我們經(jīng)歷的過程，讓我感覺到我們的干部是有這種精神的，那就是拼命工作，努力向前，千方百計把工作做好。只要有這種精神，“十二五”可以克服很多困難。當然世博的很多城市發(fā)展的理念，我們在“十二五”規(guī)劃當中要很好地吸收，如人與人互相融合的理念，城市協(xié)調(diào)發(fā)展的理念等等。
記者：世博帶給我們感動的人和事，我們作為媒體也要結合“創(chuàng)先爭優(yōu)”、“立功競賽”活動，進行深度挖掘和報道。俞書記對此有什么建議呢？
寫世博報道要寫人，要跟我們的工作人員一起工作，體驗他們的酸甜苦辣
俞正聲：我看昨天解放日報四版寫了很多世博的事，有幾篇報道都寫得很好，把一個活靈靈的人寫出來了。寫世博報道要寫人，寫大家怎么樣為參觀者服務，為參展者服務，怎么忘我工作，在忘我工作中得到自己心靈的升華。寫好報道要深入，跟我們的工作人員一起工作，體驗他們的酸甜苦辣，就可以寫好。
十一、看到群眾的肯定，我感覺到我們工作的價值
記者：您是2007年10月27日來到上海，今年10月31日世博閉幕以后，您到上海差不多是整整三年的時間，辦世博的這段感受，應該是從政生涯里特別難忘的吧？
辦世博是我工作那么多年來，最難的一件事情。因為它沒有現(xiàn)成的制度和辦法，需要靠實踐一點點摸索和推進
俞正聲：對。辦世博是非常難的事情，2、3、4月份是抓工程進度，一度認為我們搞不完工程進度。4月20日以后主要是園區(qū)秩序，離開園只有十天，要迅速調(diào)整到位，這段時間壓力是最大的?，F(xiàn)在進入平穩(wěn)運行，但要防止意外事情的發(fā)生，仍然不能松懈。這是我工作那么多年來，最難的一件事情。因為它沒有現(xiàn)成的制度和辦法，需要靠實踐一點點摸索和推進，逐步形成一些新的制度。
記者：這也是您作為理想主義者面臨的新挑戰(zhàn)？
俞正聲：這是一個挑戰(zhàn)，但也是人生中難得的一個機會。
記者：最后還有一個問題，在這100天過程當中有那么多的感觸和感動，您有哪些特別驕傲、特別自豪的瞬間，要跟我們分享的呢？
俞正聲：我有一天看園區(qū)，好像是在亞洲廣場，過來一個女同志，她說她的爺爺想跟我照個相。我說好，請他來。她爺爺過來了，我跟他照了一個相。我問他多大年紀了？他說92了。我說92還來看世博？他說看兩次了。我說多累啊，他說我想看啊。這是我特別高興的時候。我們做的工作，90多歲的老人都想來體驗一下，這是感覺到我們的工作最有價值的時候。
記者：您說世博是場持久戰(zhàn)，做一天工作改進一天，一直要改進到10月31日晚上的11點半，這應該成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信念。再一次感謝俞書記接受我們的采訪，謝謝您！
俞正聲：謝謝！
